故作风雅体

作者：雷蒙·格诺

精彩摘录：

差不多是七月的一个中午吧。骄阳似火，炙烤着母亲般的大地。柏油路面噼噼啪啪地慢慢融化，微微散发出那种沥青的味道，让癌症病人不禁想起他们既纯粹又具侵蚀性的病灶。一辆带有蓝绿色标识和谜一般的S徽章的公共汽车沿着蒙索公园那一边款款而来，张开臂膀迎接那一小簇因为汗水而模糊了轮廓的等候乘客。在能够代表法国当代工业的这一杰作的车后平台上，摆渡人如同装在咸鱼桶的鲱鱼一般挤作一团，其中有个看来已经小步迈进三十岁的小淘气，在其蛇般的长颈与饰有编织细绳的帽子间，是一个面如铅色的脑袋，他突然抬高了声音，带着一种并非伪装出来的，仿佛喝了一杯龙胆水或别的相近饮料后的苦涩，他抱怨说，一位同是巴黎地区公共交通公司的顾客，当场并当下重复性地撞击他。为了强调他的抱怨，他采用了那种仿佛一个正在男子公共便池解手的老年的主教代理人，夹紧了屁股发出的声音，尤其是，他并不赞同所谓的礼貌，将礼貌视作一种不太道德的虚伪。但是，看到一个空位子以后，他就冲了过去。

晚一些，太阳那神圣的检阅已经低了好几级台阶，而我再一次坐上了同一条线路的另一辆公共汽车，我于是注意到上面写到过的这个人正在罗马庭院，用一种逍遥派的方式在移动，陪伴他的人和他差不多同一类型，在这个可供汽车通行的广场上，为他提供优雅衣着的建议，而所谓的优雅，并不比一颗纽扣的问题走得更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