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精彩摘录:
那时我们几个孩子天天准时聚到海边,全都暗着脸,谁也不跟谁说话甚至不打招呼,各就各位一起推动这只搁浅的船。已经干了二十多天,只推出两米远。船头前翘,有如伸长脖子探向远处茫茫大海,船尾却陷在泥河中痛苦呻吟。后边拖着两米长的深沟。船里还残积一汪昨日的海水,晃动明亮的天光和云。舷板披挂着厚厚长长穗子一样早已枯干变色的海草;还有死死生结上边的螺贝,好像一离开船板它们便失去生命。我们的手给贝壳刀口一般坚硬的边缘割破生疼流血,谁也不吭声,依旧大角度倾斜身子把全部力量压向双手,眼睛死盯住前边,那海。终于一天,大海涨潮了,潮水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涌上来,把这船从海滩托起,带走。我们站在齐腰的海水里,望着大浪中狂乱颠簸而远去的小船,没喊没叫没欢呼,全都哭了……这场面这情景这感觉叫我记了三十年。可是至今不明白那时我们那群孩子为什么要推动那只船,为什么哭。